走過了我們無數次期待和幻想過的六月,中學生涯鄭重地合上了最后一頁。但是我還是禁不住想去翻閱,想再溫習一遍美麗的母校留給我的難忘記憶。
我在溫中的生活是從搬到新校區那年開始的,嶄新、恢弘的校園正向著我們微笑。高二的學習是愉快并難捱的。愉快是因為我們彼時的心情非常純粹,宛若一塊塊蓬松的吸收知識的海綿,精力充沛,盈滿了求知的渴望。難捱是因為那時的課業任務很緊,老師們擔心我們不夠警惕不夠勤奮于是個個都甩著皮鞭催馬兒快跑。我記得那時仿佛是人生中被動作業最多的時候,各科老師布置作業仿佛攻城掠地一般,“廝殺”著我們做作業的時間,那密集的圓錐曲線的卷子直至此時想起來仍是一片烏云。在學習之外,那時的校園生活是真正的綺麗多彩。英語合唱比賽我們精心設計緊張排練勇奪桂冠,足球籃球比賽我們聲嘶力竭搖旗吶喊“死而無憾”,還有我們最后的一屆運動會,如愿以償地看到了薛千里老師跑50米時的風馳電掣。
我們仿佛背著重負站在秤上,扛著的東西越來越重,于是指針緩緩逼近了一個數字,高三。高三來的時候,我們也曾惴惴不安,甚至恍若隔世。有個流傳一時的笑談,08級畢業之后馬上就是我們09級的高三動員大會。通知的時候,一個同學茫然地問旁邊的人:“高三的人不是走都走了嗎,動員誰呀?”
的確很多人在高三一夜長大了。有人變成了忍者,如耕耘在書堆中的老牛,讓人敬之畏之;也有人找不到坐標,如以往所有平淡的日子一樣過完了高三。高三不是一個立竿見影的事件,而是一個過程,在其中你會慢慢地,慢慢地懂得并接受自己的角色。高三是煉獄之類的說法未免夸張,但畢竟眉頭皺得深了一些,面色也微微難看了一些,為了高頻率出現的排名表會變得神經質一些。還有,如果有人像我一樣座位上放的書極少,高三這一年他可能會常常面對著紛至沓來的卷子自問:留,還是不留?that is a question!
三年一屆的高中,確也是“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
桃李滿天下的老師,不知是否記得那幾十張豐富的面孔,但他們的談笑風生,早已鐫刻在我們的記憶里。
班主任劉濱:她曾帶領我們班創下我們自己都略感詫異的英語成績,她會在有人熱情洋溢地對她說:“劉老,I love you!”的時候剽悍地甩出一句:“……爬!”
語文老師閆麗:她的笑聲和甩頭發的動作國士無雙,她掀起了班內和班外的辯論會風潮,她給了我們很多個晚自習看電影,有《東京審判》,有《唐之韻》,有凈空法師談和諧。
數學老師薛千里:他會鈴聲一響,省略起立,端起答案直接念:“一A,二B,三D……”,無視臺下之人翻箱倒柜刨卷子的慘象。談起他兒子的時候,他面上會泛起得意的光。
歷史老師姚琦:他在每個晚自習結束時輕描淡寫的一席話使許多人在痛苦中加速了滲入高三的進程。他在高三中后期說的那句:“船,馬上就要靠岸了。”令我至今想起仍膽戰心驚。
政治老師銀本南:“他在黑板上寫了一大片一大片的板書,他說世界不是充滿愛的,是充滿矛盾的。”
地理老師張敬輝:他留下的作業最少,余韻悠長的笑話卻很多。上課前不進教室“憑欄遠望”人是他,第二節課上課時在教室里被問題者圍困著走不掉的人也是他。
寫下這一切的時候,百感交集也好,五味雜陳也罷,我再次懂得了結果本無所謂,是過程,占據著我們生命的一席。